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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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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身為儲君,為何如此焦躁?還請稍安勿躁!”孫鼎撫摸著白胡子說著。

“外祖父!現在豈是我焦躁?!劉松雲又向宮中進獻美人,此番可是他的又一個庶女,在宰相府上嬌養,定是將華妃那套也教給了這美人!”趙開明憤憤地說。

“那又如何?華妃爭寵那些手段上不得臺面,皇後永遠是我孫家嫡女才有母儀天下的風度。若是太子日後娶妻也是如此,正妻定得是上得來臺面的才好,那些狐媚子爭寵之人可以寵可萬萬做不得主位。”孫鼎有些不以為意。

看著外祖父如此這般,趙開明只好將話說得再明確點:“如今華妃已是聖寵,如此寵妃從未見過。而劉松雲是智囊,朝堂種種,陛下極為倚重。只是華妃盛寵,唯一遺憾就是多年來不曾再有子嗣。如今更為年輕貌美的庶妹入宮,又豈是為著那分寵而來?只要這美人有孕,前朝劉松雲如此,後宮華妃又有著盛寵在身,陛下尚還年輕,等上個十年不成問題,這儲君之位少不得是要讓位於人了!”

孫鼎撫摸著胡子,心上驚訝的同時倒是對太子開始有了尊敬之意:不知不覺間,太子就已經褪去了孩童的青澀,如今站在自己眼前的竟是一個對朝堂局勢十分有預測性的儲君,這就是未來的天子!孫鼎心上驕傲之餘,也不忘太子的擔憂:“太子此言有理。只是如今又有何辦法呢?更何況美人新進宮,又尚未得幸。”

太子不說話,沈吟許久才對孫鼎說:“外祖父,當年你早早就站隊當今陛下。我可是心中知道陛下也非太子登基。”

已經在舒適的第一將名譽上躺平多年的孫鼎瞬間就回憶起來了當年的兇險:是了,當今陛下也並非是太子儲君之位登基。而當今陛下也更不是心慈手軟之人,北齊如今沒有皇叔,都是當年的時候,被殺盡了。若是太子順利登基也就罷了,可是假若有變,恐怕不止是孫家勢力不能再上一層樓,如此大的基業被連根拔起也是有可能的。孫鼎年事已高,卻還想著為孫家兒孫再鋪路,斷不能接受自己百年之後,孫家兒孫淒慘。

“太子想要的那支隊伍,老夫已經訓得差不多了,可要去瞧瞧?”孫鼎開口了,那總是撫摸著胡子的手也放了下來。

“已經是訓好了?那便是要去瞧瞧!”太子正有此意:身在儲君之位多年,他已是知道了,決不能將自己的生死存亡放在他人意願之上,而是定要自己手中有籌碼才放心。

孫鼎作為北齊的第一將與陸清澤很是不同。

陸清澤的陸府寒酸狹小的就有如一個小吏,可是孫鼎的孫宅就極為壯大。府內仆婢就有幾百個。宅中花園、練兵場應有盡有。

如今,孫鼎就引領著太子去往孫宅的練兵場。

練兵場上,有約二百個赤著上身的男兒正在訓練,在日頭的照射下,背上的汗油亮,在冬日裏也讓人看了就覺得熱血沸騰。

太子看著十分滿意:“外祖父到底是第一將,這些人的身體果然不一般。”

“那是自然,太子親衛軍,若是日後大事已成,這支親衛軍便是全北齊第一的士兵,怎能不好好訓練?”

“只是,好的身體便也罷了,跟著我們做事,少不得還得要忠心耿耿!”太子眼中有著寒光。

“太子放心。這些人都是老夫一個一個仔細挑選過的,現在家中老少都被安排在老夫的莊子上、鋪子裏、府邸裏做事。至少家中有一人的賣身契都在老夫的書房中。等下便將這盒賣身契帶給太子。”

“如此還是不夠。”太子沈吟:“我聽聞坊間有些藥物,吃了要不得性命,只是需得一月一次服用解藥。我們要做的事務必萬無一失。萬一這有些不顧家人的又如何?所以還是需得加上保險。”

孫鼎點頭稱是:“只是太子,我們如今不得三方齊心協力。請太子入得宮中也去見見娘娘。我們如今的太子親衛軍只有這二百人,還是不夠。只是若想再多,便難以掩人耳目了。還需些時間徐徐圖之,這期間,娘娘在後宮也得多盯著點兒。”

太子點頭:“那實在自然。今日下午我這就去。”

拜別了孫鼎,太子就一路去往宮中。

自從上次處理了有孕的仆婢之後,太子便再也沒有來過皇後的宮內。皇後不以為意:太子年輕,有些年輕男子的火氣是正常,只是時機不對的孫兒不能留。如今皇上正當盛年,不管是太子還是自己都需要謹言慎行。

“母後近來安好?”太子入得宮來就是行禮,順便將從宮外帶來的點心交給仆婢。

本就是母子,不僅心相連,利益也相連,皇後也不願與兒子太過生分,畢竟日後做了太後還得依靠著兒子。

“明兒真是十分有心。今日得閑來看望母後,便來同下一盤棋吧。”

皇後與太子對坐執子,屏退了仆婢們好說話。

“母後,如今宮中可是新進了美人?”

“那是你父皇的事。宮中鶯鶯燕燕,美人又有何稀奇?”

“美人有孕,若是子嗣由華妃撫養呢?”太子一邊說著一邊將棋子落在棋盤上。

皇後與自己的父親不同,孫鼎在宮外躺在第一將的榮光上多年,意志難免消磨。可是皇後在皇宮內,伴君如伴虎,性子更是謹慎。如今太子想到的她早已經想到了,只是苦於太子因為那個秘密處死的仆婢不肯來到自己宮內而無從傳話。如今倒是好。

“美人自然是不能與華妃同氣連枝。美人入宮月餘,皇帝倒是日日宿在華妃宮內呢!”

太子卻不那麽樂觀:“如今如此,只怕是華妃霸道慣了。可我知道那美人入宮安置便是由趙蓮蕊陪同的。母女連心,趙蓮蕊霸道驕橫卻對這個姨母有些不一般。少不得華妃也會有想開的一天。”

皇後看著眼前初步顯現帝王端倪的兒子十分滿意:“正是。所以,我們還是需要做些什麽。”

“如何?還請母後賜教。”

“華妃盛寵,宰相在前朝可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宰相太順,少不得要尋些事頭,免得宰相大人將眼睛盯著這後宮婦人之事呢。”

“還請母後賜教。”皇後勝券在握的樣子太子就已知道皇後必是有些把握。

“前朝唯一能與宰相抗衡的就是陸將軍了。當初陸將軍滅了西楚歸來,陛下賜予陸將軍仆婢一事你可還記得?”

太子點點頭。

“那胡娘子本是華妃宮內的下等仆婢。卻不知為何,在後來成為了端茶倒水的上等仆婢,更別提後來入了陸府這樣的奇遇。只是,我們的這位宰相大人自詡為文人風骨,最喜愛用計謀,如此之事,又怎能不插上一手?”皇後笑著落下一子。

“母後的意思是,這胡娘子是華妃的人?”

“那是自然。如今朝堂之上,唯有陸將軍有與宰相相爭的資本。想必私傳消息等等小事,即便是陸將軍知道,也難咽下這口氣。若是皇權倒也罷了,區區宰相又怎能插手陸府?”

太子懂得了皇後的計謀:“只是,那胡娘子明面上是皇上的旨意,且已經入了陸府快一年。陸府如今後宅安寧,不僅如此,還聽說陸將軍要多添一個孩兒。這倒是如何鬧得起來?”

皇後耐心地說道:“陸府後宅安寧,陸將軍自然是沒有什麽,只是你得知陸府的後宅安寧刺痛著宰相的眼呢!該起的風浪沒起,又怎能讓一個愛用謀略的人甘心呢?”

太子頷首。

“你我只需要置身事外,洗幹凈自己。他們自會相鬥。二虎相爭,我們待到他們筋疲力盡時再出手。在此之前,無非是略略下些餌料,引得他們不得不爭。”

“母後好謀略!”

“不必恭維,便陪的我將這盤棋下完!”

皇後宮中母慈子孝,華妃的宮中卻是劍拔弩張。

“蓮蕊近來可是常與美人同游?”華妃語氣不善,趙蓮蕊假裝聽不出。

“那是自然。姨母進宮時外祖父特意傳話來要我好生照顧。”

華妃咬著牙:“好得很,你可知她進宮於我們有妨?”

“這女兒的確不知。只是這宮內見不得人,好容易來了姨母陪著咱們一同玩耍,自然是要比旁人親近一些。”

看著趙蓮蕊的樣子,華妃都忍不住要自我懷疑是否是自己多心:“美人得了聖寵,若是也誕下子嗣,豈能還如今日親近?”

“母妃此言差矣,姨母若有孕,那子嗣同流趙、劉血脈,豈非更是親近?”

趙蓮蕊看得出母妃不願讓美人得寵,只是宰相外祖父送人進宮的意圖連自己都看得清,母妃又是為何不願接受?多一個自家姐妹子嗣傍身,何樂而不為呢?

華妃看著趙蓮蕊這般,徹底絕望了。一種被所有人拋棄的絕望包裹住了她:父親這般,夫君這般,就連自己的女兒也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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